不负054【邪紫/慕紫】
天之邪无奈的笑了笑:“只怕南华才是真的焦头烂额。”尤其是闵云中那般极其在意南华名誉的，现在只怕要气的吐血了。
毕竟对于魔族而言，一些流言蜚语，顶多作为一些茶余饭后的闲谈，而且对方是仙门第一人的洛音凡，反而只会另魔族惊叹。但在仙门之中，这可就是实实在在的丑闻了。
尤其，这其中还牵扯上了自己。
昔年南华首席弟子，慕玉。
然后南华曾经被魔族卧底百年的事情亦会被拉出来反复鞭尸。
“所以，少君……”天之邪微微转头，看向重紫:“那时，卓仙子真的去找你说了那些话？”他虽拿到了回溯石，得知了真相，但是回溯石只回溯了卓云姬与听雪的对话，所以他依旧不知道那一日卓云姬究竟找少君说了什么。
“嗯。”重紫微微颔首:“不错。卓仙子……对他，当真是痴心一片，可惜了。”
“也的确因此，那时我才始终不肯说出我与卓仙子的争执因何而起。”
“那时，我真心敬重洛音凡，视他如兄如父。因此知晓他对我有着超出师徒之情以外的情感，并因此饱受噬心毒折磨之时……才不忍将我与卓仙子的对话说出来，因为那会毁了他的名声，况且，那时我便对我身世多有怀疑。”
“自觉若自己真的是那个重紫，便是我移情别恋，有负于他，自然更不肯毁他名声。”
“谁知，闵云中反而因此认定我有所隐瞒，与魔族勾结，将卓仙子杀害。”
听到这里，天之邪已是满眼心疼。
那个时候的重紫该有多么无助啊。明明只要说出自己与卓云姬的对话，就能很大程度的洗清嫌疑，却因敬重洛音凡而不肯让洛音凡的名声受污而选择沉默不语。一面对自己的身世有所猜测和怀疑，一面又发觉自己信任依赖的慕师叔可能是魔族奸细。
“无妨，都过去了。”重紫微微转过身子，看向天之邪，抬起一只手抚向天之邪的面庞:“也从未后悔那时的选择。”
环上天之邪的脖子，重紫微微仰头，亲吻上天之邪的唇，半响后唇分，才是趴在天之邪的耳边，轻轻唤了一声:“那不如今夜，慕师叔……你来陪陪我，好不好？”
“若是少君的要求，当然可以。”天之邪垂眸看向重紫，眼里闪过一丝落寞:“少君，比起天之邪，你是不是更喜欢慕玉？”
“是啊。”
察觉到天之邪呼吸一窒，重紫忍不住轻笑一声:“骗你的。自己的醋也吃，你能不能出息点啊。”
“我喜欢天之邪，是因你是天之邪，喜欢慕玉，自然也是因为，你是慕玉。”
“无论你是谁，我喜欢的，只有你。”若是之前，她可能还会纠结，自己爱的究竟是慕玉还是天之邪，这两个人又真的能算作一人么？但是多了一份记忆后，她自然是早已经想明白。
无论眼前之人究竟是谁，自己爱的，一直是他。
便是慕玉时，自己不亦是早就察觉到了他身上的疑点，却还是一点点，清醒的沦陷。
什么理智，什么冷静，面对洛音凡时，她是因先觉得他收自己为徒，是因长相肖似师姐，她的理智与骄傲，不允许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爱上自己如兄如父的人，以不愿被人当做替身，后来意识到自己也许便是哪位离经叛道的“师姐”的转世时，亦从未想过和洛音凡再续前缘，错过了便是错过了，无论前世他们有再多的纠葛，都与自己再无关系。
怎么到了慕玉这里，便不同了呢？
会怀疑慕玉是不是因为“师姐”才对自己自己这般好，会因此而嫉妒，生气，伤心。察觉到慕玉很早便守护在自己身边后，会怀疑他的目的，会患得患失，他对自己的好，是不是一切都别有所求。意识到他可能与魔族有关时，既会恼怒他的欺骗隐瞒，又忍不住担心他身份暴露被仙门所杀。
之所以会恨，会怨，会在乎他的每一种行为背后是否有着目的，不外乎……过于在乎。
因为爱，所以唯恐他从未爱过，只是利用。
她素来都是这般，至情至性。
第一世，她爱洛音凡之时，便真的可以为他抛下一切，只为求他欢心与能常伴他左右。知道大叔的遭遇后，便真心为他鸣不明，觉得至少，楚不复不应落得那般下场。
对洛音凡失望，并非是因为感情得不到回报，而是忽然发觉，他其实本质上与其他仙人并无不同。从未真的相信过楚不复，也未相信过自己。
——“仙与魔究竟又何不同，便是一个是善，另一个是恶？可这定义又是谁下的？魔便不能行善，仙就不会为恶了么？”
——“原来仙门与人间并无不同，人间将人划分好了三六九等，你们也为别人的未来划分好了善恶对错。根本不容旁人辩解和打破。”
故而心灰意冷，心生死志。
第二世爱上慕玉，亦是觉得，无论对错，既然是她选择的路，便不会后悔。
爱一人时，便恨不得奉其所有，怨一人时，也浓烈异常。
尤其是发觉，那怕知道了慕玉从不存在，他一直只是天之邪时，却仍然忍不住靠近，然后再一次看着自己，清醒着的一步步沉沦，再一次的爱上他。
甚至曾经想过，既然放不下爱，便不如强大自己，只要自己足够的强，他就再也伤害不到自己，再留他在身边，也就无妨。
可后来她又发觉，纵然她的实力可以变强，心却无法变硬，凡人也好，仙门弟子也罢，她永远也做不到随意牺牲无辜者。
便想赌一赌，他对自己除了利用，可有一丝爱？又是否肯为这一丝的爱，舍弃一切，带自己离开。
因此，她怨的，大抵一直是自己。放不下爱，又狠不下心。
她以为自己赌输了，却原来这天地间，还有第二个和她一样傻的人。
“少君。”
“嗯？唔。”
良久，天之邪才是放开重紫，一手牵起重紫的手，走到床边坐下:“对了，少君，亡月为何突然宣布要长久闭关，并让你暂代圣君之位，这其中可否有什么阴谋。”
重紫轻轻摇头:“他只是要返回虚天冥境了。”
天之邪一愣，眉头轻皱:“虚天冥境？他是虚天之魔？不对……”
“虚天万魔守护虚天冥境，无召不可现世。可事实上，虚天冥境除了虚天万魔，还有一人。”
“他，他是……”
重紫轻轻的点了点头，缓缓叹道:“我们都该谢谢他。”
每一个向魔神宣誓过的人，都会被魔神取走一缕魂魄，因此若是违背誓言，受天道制约，必会受到惩罚。
而亡月不仅将自己送了回来，亦将天之邪的那一缕魂魄还给了天之邪。
——“这缕魂魄太小了，无法蕴养出他全部的魂魄。在破开时空缝隙的时候，我会让这道魂魄同你一起过去，这道魂魄会自己找到他，回到他的体内。”
——“这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么？”
——“这代表，魔神拒绝了他的宣誓。”
——“至于影响……因与主魂魄已经分离数百年，这缕魂魄不会沾染任何主魂魄的记忆。但魂魄的七情六欲本为一体，便是一缕魂魄，也会含有主魂魄的情感。不过，它太小了，回到天之邪的体内，究竟会对他产生什么样的影响，我也无法预料。”
——“对了，对于天地而言，人类眼中漫长的时间也不过是短短的一瞬……我撕开的这道裂缝只能是一个大概的时间，你会回到那个时间，这缕魂魄会回到那个时间，我都无法预料。而且，你的魂魄是完整的，太过庞大，与你的身体完全融合也需要时间，而究竟需要多长时间，亦没有人清楚。这些都是无法预料的。所以，你还是有可能会失去他，你曾接受过得那些痛苦，或许也还要再经历一遍，并且要为此背负魔族千年的命运，现在后悔还来得及。”
——“无论结局如何，我都不会后悔，多谢魔神成全。”
——“罢了，谁让你是我的皇后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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